3 Aug 2015 - [信報] 人行重拳打擊網絡資金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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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下列文章節錄自信報)

A股正處於「災後重建」階段，中央部委幾乎日日有新招出爐，令人眼花繚亂；相比之下，人民銀行上周五公布的《非銀行支付機構網路支付業務管理辦法（徵求意見稿）》（下簡稱「新規」），就看似跟「救市」無關而被本港媒體忽略。然而，此一措施其實影響巨大兼深遠，筆者在內地從事金融與IT兩大行業的朋友們，整個周末都在議論此事；這亦跟股市有高度關係，相信將自今天（周一）起在A股展現影響。

「新規」收緊第三方賬戶支付
該「新規」的重點，是對網絡支付進行限額管理，由原本的無上限，確定為每個客戶的第三方賬戶每日支付金額不超過5000元（人民幣．下同），每年累計不超過20萬元。換言之，一部iPhone的售價超過5000元，實施「新規」之後，要在網上買一部iPhone都不夠，遑論買車、買樓，或者認購大額保單、基金等投資產品，對相關行業的影響可想而知。

不過，坊間對「新規」之解讀多有誤會，其實並非一刀切限制所有網絡支付交易，而只是針對來自「第三方賬戶」的交易。所謂「第三方」，是指付款者銀行戶口與收款者戶口之間的第三方，在內地以螞蟻金服的「支付寶」與騰訊（00700）的「財付通」為代表，但其實還有約270個較小型玩家，主要是來自A股創業板與主板的「互聯網金融概念股」，在國際上則以Paypal為龍頭。

重創網絡金融概念股

大家用過「支付寶」或Paypal都會知道，有兩種支付方式可選擇，一是把銀行戶口跟這些網絡支付工具綁定，每次支付都是直接從銀行戶口過數；在這情況下，這些支付工具只是純粹的中介者，本身不積聚資金，就像傳統金融系統中的銀聯、Visa或MasterCard，賺取處理交易的手續費。這種支付方式不受「新規」限制，用戶可繼續進行5000元以上、甚至數以百萬元的大額網上交易。

第二種支付方式，是先把資金存進「支付寶」或Paypal，有需要時再以之進行支付，這就是所謂的「第三方賬戶」，涉及積聚資金，亦是「新規」的限制對象。

簡單來說，「新規」是為了打擊網絡支付行業中的影子銀行問題，例如支付寶於2013年成立「餘額寶」貨幣基金，以高息及可隨時提款為招徠（初期的年化回報率達8%水平，現時仍有5%，顯著高於銀行定期或活期存款利率），至今已吸引近2億人存進資金，高峰期的資金規模達1萬億元；其後很多網絡支付商有樣學樣，推出各款「乜乜寶」、「物物寶」，行業總規模達2萬億元。

問題在於，網絡支付商本身並非銀行，亦不是正規金融機構，卻透過「乜乜寶」積聚了巨額資金池，同時免受資本充足率、存準金率、反洗黑錢及認識你的客戶等行業法規監管，可謂「冇王管」，本質上跟HOMS軟件引發的場外配資問題相同。「新規」就是要在這種影子銀行出事、爆煲或「大到不能倒」之前，預先施展緊箍咒將之大幅緊縮。

毫無疑問，網絡支付商將遭受重創，皆因在「新規」後只能乖乖擔任服務商，純粹賺取手續費，然而箇中利潤其實不太豐厚；「互聯網金融」概念之備受憧憬，很大程度來自對資金池運用的想像，例如在2萬億元資金池中上下其手、賺取3%利差，便等於600億元利潤，相當於渣打銀行（02888）去年純利的4倍，但「新規」出台後，再冇這支歌仔唱。A股大批「互聯網金融」概念股的估值勢必大為縮水，同時拖累整個創業板的氣勢。

傳統銀行業成大贏家
至於大贏家則是傳統銀行，一來「乜乜寶」等高息貨幣基金，即使不死也勢必嚴重萎縮，銀行毋須再用高息爭奪存款，有助紓緩資金成本壓力。更重要的是，央行重新明確了傳統銀行作為金融主體的不可動搖地位，有助杜絕科網公司藉着支付服務「打蛇隨棍上」，進一步對各種金融業務搞搞震。可以想像，「新規」之出現，是內地傳統銀行業向監管當局游說的成果，算得上是一大勝利。

當然，螞蟻金服和騰訊兩大巨頭所受的影響相對較小，一來各自在網絡支付行業的市佔率已經夠大，即使只像銀聯、Visa或MasterCard般乖乖擔任服務商、齋賺手續費，已是一盤大生意。二來，螞蟻金服和騰訊都已獲批出民營銀行牌照，分別正在籌辦網商銀行（MyBank）和微眾銀行（WeBank），相當於已站在銀行業的「高牆」這一方，日後能以持牌銀行身份，按部就班開展網絡金融業務，生意來個大包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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